野夫的经典语录

2020-08-01 21:33:58  阅读 177 次 评论 0 条

世界上多数人的爱情,都是为了“抓住”。抓住便是抵达,是爱情的盛宴;仿佛完成神赐的宿命,可以收获今生的美丽。

一座城池对于一个人的意义,很多时候,仅仅是因为那城里住着某个你牵情的人。

我理解的爱情,似乎要有些惊心动魄伤筋动骨的东西。如果没有痛感,而只有快感,那就是成年人的一种两性关系而已。

人类潜意识里畏惧的并非身体的死亡,而是对恍惚没有来过此世充满了隐忧。

许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会从一些异乡残梦中哭醒——我又看见了婆婆或者父母。梦破之际,泪干之余,总不免幻想,假设在人间之外真有一个阴间,那该多好啊。在这个世间走失的亲人,还能在另一个世界重逢,那死亡就变得毫不恐怖了。那些爱过你的人,只不过是在下一站等你,等你赶过去时,还能和他们相聚一家,彼此再次开始生活;你在此间欠下的情,正好在彼处补偿场,那一切都能得到救赎,该是一个怎样美好的情景。即使还要重新经历贫穷、苦难、迫害和伤痛,但仍有那些至亲和你一起,生生世世,不弃不离,那还有什么不能面对呢?

我闻到了女人特有的体香,像弥漫在空气中的欲望,我们彼此都像蚕一样在夜里吐丝,焕发出身体内部的焦渴。她死死地紧抱我,头颅却像在狂风中乱摇的向日葵;既无法推开,又难以抵达。仿佛抵死缠绵,然而却是以命相搏般对抗。我们更像是放置在高温炉架上的两根蜡烛,下面的身体已经开始融化,但头顶的火焰还在摇摆燃烧。

她的身体明显因激动而颤抖,鱼一般挣扎于网眼,满身月华被扭动出遍体银鳞。

几乎人类所有的残忍都具有一种游戏的表象,而多数的游戏中,都埋藏着一种残忍的本质。

他一口酒吞下去,半晌,喟然长叹曰:人啊,年轻气盛,就容易恃才傲物;胸有异志的话,就难免不与人群。而眼前的世道人心,往往又不容木秀于林!如果不得志吧,你的性格多半又不肯甘居人下;一旦得志,我又担心你被枪打出头——这也算是人生的两难困境啊…

许多见过我外婆的人,偶尔见到我还会感叹——好人啊。可是好人却无好命,这几乎已经是这个罪恶世界的潜规则。这些好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承担磨难的;他们像一粒糖抛进大海,永远无法改变那深重的苦涩,也许只有经过的鱼才会知道那一丝稀有的甜蜜。

挥手便成歧路,一去就是终身,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再见”, 就能熨平心底的褶皱的。

我依旧在人海挣扎,在没有电话的时代也疏于问候。根本在于我忽略了母亲的所有暗示,我不知道那时她去意已决,她已在暗自料理后事,在与我们姐弟委婉话别。

一口下去,依旧感到如一道火舌卷过喉咙,再热烘烘刮过食道,然后在胃里一阵翻滚。

我对你一无所求,唯一的期望是——我要你答应我,从此给我永远的宁静,将我遗忘在出行的起点……从此从此,你好自为之!

我与老人对酌聊天,闲言碎语之后,我很想弄清楚他那一代知识分子,为什么会在“文革”中卷入路线斗争。 他皱眉说:事实上,原本是一场针对官僚体制的斗争,后来一旦变成群众运动,便会酿成普遍的灾难。这,也许便是我们那一代人的悲剧。

辛波丝卡有一个非常好的诗句,无限沧桑尽在其中:“我为将新欢视为初恋向旧爱致歉。”沧桑感是时间给予有心人的馈赠品。

许多人的简单热情,自命不凡的救世意识,弱不禁风的宏愿壮志, 幼稚的青春狂怒, 都烟消云散了。 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永恒不变地支撑我们的谨慎窟窿呢?曾经赖以立身的史诗精神、英雄主义以及最后一点罗曼蒂克,都在一次挫折后成为绝唱。似乎从此媚俗、拜金以及广泛的物质主义正如海潮倒灌,几乎摧毁了五四运动以来几辈知识分子惨淡经营而又菲薄如纸的理性堤岸。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亲情故事,每个墓碑下都埋葬着一部惨酷长篇。真正掘开之时,这些苍白的文字又何以能承载那无数的往事?如果没有在天之灵,你的写作不过是在给自己的心灵埋单——你在今世欠下的许多,都该在今世把它埋下而已。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改变这个世界什么?

他说,他在1957年之前,是这个乡镇小学的老师。因为平时喜欢书法,党号召知识分子给国家提意见的时候,多数老师写了意见,都来找他抄写成大字报,贴在学校的墙壁上。后来“反右”运动开始了,学校分了两个“右派”指标,大家都不承认提过意见,县教育局来鉴定笔迹,只好把他打成了“右派”。他不愿再推诿其他同事,很快被开除了公职,下放农村监督改造,妻子改嫁他乡。等到平反重新落实政策安排工作时,他已经没有教书的能力了,只好安排到乡政府做饭。虽说是下人的劳务,身份却算事业编制,拿的是小学教师的工资。

人一辈子,相随心转,如水在河,岸宽则波平,岸窄则浪激,没一定的。只要心地好,何愁无前程。

我其实从很小开始,就意识到我们成长的那个时代的粗野和怪诞。我在转学去县城之前,生活在另外一个小镇。整个"文革"年代,那个小镇充斥着无端死亡的气息。 我曾亲眼目睹,一会儿是造反派把当权派基层政府官员捆绑上台批斗毒打;过一阵子,又是保皇派把造反派捆绑吊上了房梁。每个人都在喊毛主席万岁,胜利者却总是诅咒对方是毛主席的敌人。人群被莫名奇妙地划分为敌我,仇恨和报复循环往复。

我很想弄清楚他那一代知识分子,为什么会在“文革”中卷入路线斗争。他皱眉说:事实上,原本是一场针对官僚体制的斗争,后来一旦变成群众运动,便会酿成普遍的灾难。这,也许便是我们那一代人的悲剧。我谨慎地问:您在运动之初,并未看清这场革命的走向或结果?他沉吟说没有。坦率地说,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其内在规律,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人被这种内在规律裹挟而前时,人已经失去方向且无法掌控它的趋势。这就是历史。

但每一代年轻人都会有其青春的狂怒,都可能会在某一时刻轻身躁进,以最好的动机去换来最坏的结果。

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最终是在薄奠那些无邪无辜无欲无悔的青春。

父亲在病床上辗转,60多岁的母亲却在病床下铺一张席子陪护着艰难的日日夜夜。只要稍能走动,母亲就要扶着父亲来探监,三人每每在铁门话别的悲惨画面,连狱警往往也感动含泪。每一次挥手仿佛就是永诀,两个为共和国效命一生的佝偻老人,却不得不在最后的日子里,因我而去不断面对高墙电网的屈辱。

她的面庞隐居在日光背后,只有性感的声音翻越了那些窗棂构成的光柱,散漫地抚摸着我的耳朵。

老人看着我,接着说:父母没了,亲人没了,其实,你的故乡也就没了。故乡永远不会因为你的爱,就一定会对你多一分温情。甚至,假设你稍微出众一些,还会多一分嫉妒。你看这公母寨,既不是你的故乡,也不是我的;也许正因为这一点,我在这里反而多得了一些敬重。而另外一个当年的所谓地主的儿子,同样是被从外地发配回来的,这些乡民就反而会多一些疏离。人情世故,看多了,你才知道凉薄。

陪别人哭嫁,流的却是自己伤感的眼泪,这是山寨中那些豆蔻年华的女子,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一场成年礼。 眼看着曾经的闺蜜,初初长成,就被另外村子的陌生男人,吱呀吱呀地抬走;抬到另外一处远山荒寨,抬进那无法窥见的妻母人生,多数女孩想到自己的未来,确确乎是要掬一把伤心之泪的。穷也好,富也罢,此后就是人家的人了。自个儿长大的娘家,反倒成了亲戚一般的遥远。所有那些一本正紧的仪式,都像是在宣告一种决绝的分离。

为了求生,我不得不匆匆又出山。临行之际,母亲异样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在武汉安顿好后,就接我过去吧,家里太空了,一个人竟觉得害怕。我突然发现母亲已经衰老了,她一生的坚强无畏似乎荡然无存,竟至一下虚弱得像一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许多年来,我问过无数人的故乡何在,大多数都不知所云。故乡于很多人来说,是必须要扔掉的裹脚布;仿佛不遗忘,他们便难以飞得更高走的更远。而我,若干年来却像一个遗老,总是沉浸在往事的泥淖中,在诗酒猖狂之余,常常失魂落魄地站成了一段乡愁。

山中无年,时光缓慢得像是迷雾,飘忽着就是一段岁月。

不知不觉就长到了要爱要哀愁要纠结要迟疑要理性要偷泣要分别的年龄。

雯的父亲几乎是唯一的外来人,他和此地的土家人形貌、言语都格格不入,但善意是唯一可以辨认和沟通的。山胞们不辨京都政治的颜色,只是凭借交往的礼数来认识好歹是非。对他这样知书达理的人,先就存了一分敬重。说起是监督改造,更多的时候,他却是山寨里的贵宾,但凡婚丧嫁娶,都要请他坐在首席。 一个知识分子,即便活在最极权的时代,只要他心性善良,处事平和,并不难在这个世界求个怡然自洽。

那夜的情形一如末日的盛宴,我们都沉醉在洪水滔天的灭顶之灾前一般,分享着生命的华贵与凄美。她用她温润的舌尖,堵住了我的一切问题,只是贪欢般地尽享这残破青春。

告别是残忍的,这样的告别,意味着是与两个人的命运,在还未足够尽力之前做一次了断。如果我们面对某种宿命,确实曾经努力,而最终不得不认输,不得不轻松剪断以便重新出发——那这种告别一定要轻松得多。

我最喜欢的一种革命是对生活方式的革命,如果没有一种对自己生活方式深刻的革命。即使一场社会的革命,我们依旧还会活在奴役之中。就像辛亥革命之后,帝制没有了,皇室没有了,但是中国人的奴性到今天为止,还一直残留着。

这样的成全如落红春泥,一枝一叶都是人间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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