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的语录

2020-08-05 04:04:34  阅读 221 次 评论 0 条

拿着两包火柴,顺着大道他往西直门走。没走出多远,他就觉出软弱疲乏来了。可是他咬上了牙。他不能坐车,从哪方面看也不能坐车:一个乡下人拿十里八里还能当作道儿吗,况且自己是拉车的。这且不提,以自己的身量力气而被这小小的一点病拿住,笑话;除非一交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他满地滚也得滚进城去,决不服软!今天要是走不进城去,他想,祥子便算完了;他只相信自己的身体,不管有什么病!

他的腿长步大,腰里非常的稳,跑起来没有多少响声,步步都有些伸缩,车把不动,使座儿觉到安全,舒服。说站住,不论在跑得多么快的时候,大脚在地上轻蹭两蹭,就站住了;他的力气似乎能达到车的各部分。脊背微俯,双手松松拢住车把,他活动,利落,准确;看不出急促而跑得很快,快而没有危险。就是在拉包车的里面,这也得算很名贵的。

那时候,他满心都是希望;现在,一肚子都是忧虑。

自己的路既然走不通,便没法不承认别人作得对。

正和一切的生命同样,受了损害之后,无可如何的只想由自己去收拾残局,那斗落了大腿的蟋蟀,还想用那些小腿儿爬。

他得退一步想,正如一切人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都得退一步想,什么委屈都受过了,何必单在这一点上较真呢?他没法矫正过去的一切,那么只好顺着路儿往下走吧。

懒,能使人脾气大。

希望使他快活,恐惧使他惊惶,他想睡,但睡不着,四肢像散了似的在一些干草上放着。什么响动也没有,只有天上的星伴着自己的心跳。

这是对祥子和虎妞所住的大杂院的一次鸟瞰,勾勒出大杂院普通居民的苦难生活。作者用滴着血和泪的笔锋,画出了那人间地狱的活景。

因为高兴,胆子也就大起来;自从买了车,祥子跑得更快了。自己的车,当然格外小心,可是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车,就觉得有些不是味儿,假若不快跑的话。

有货可卖才能遇到识货的人。

虽然已到妙峰山开庙进香的时节,夜里的寒气可还不是一件单衫所能挡得住的。祥子的身上没有任何累赘,除了一件灰色单军服上身,和一条蓝布军裤,都被汗沤得奇臭——自从还没到他身上的时候已经如此。

最初,他似乎记得兵们是往妙峰山一带退却。及至到了后山,他只顾得爬山了,而时时想到不定哪时他会一交跌到山涧里,把骨肉被野鹰们啄尽,不顾得别的。在山中绕了许多天,忽然有一天山路越来越少,当太阳在他背后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了平地。晚饭的号声把出营的兵丁唤回,有几个扛着枪的牵来几匹骆驼。

不知等了多久,始终没人来拉骆驼。他大着胆子坐起来,从骆驼的双峰间望过去,什么也看不见,四外极黑。

明知买到手中没好处,可是爱书的人见书就想买,养马的见了马就舍不得,有过三把儿骆驼的也是如此。

他不愿再走,不愿再看,更不愿再陪着她;他真想一下子跳下去,头朝下,砸破了冰,沉下去,像个死鱼似的冻在冰里。

为个人努力的也知道怎样毁灭个人,这是个人主义的两端。

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照这样下去,干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买辆车,一。

他们自己可是不会跑,因为腿脚被钱赘的太沉重.。

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向别人讲论,在洋车夫里,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车口儿”上,小茶馆中,大杂院里,每人报告着形容着或吵嚷着自己的事,而后这些事成为大家的财产,像民歌似的由一处传到一处,祥子是乡下人,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设若口齿灵利是出于天才,他天生来的不愿多说话,所以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

弓子软得颤悠颤悠的,连车把都微微的动弹;车箱是那么亮,垫子是那么白,喇叭是那么响。

可是有一天方大小姐叫他去给放进十块钱,他细细看了看那个小折子,上面有字,有小红印;通共,哼,也就有一小打手纸那么沉吧。

她咽了口吐沫,把复杂的神气与情感似乎镇压下去,拿出点由刘四爷得来的外场劲儿,半恼半笑,假装不在乎的样子打了句哈哈。

懒人的思想不能和人格并立,一切可以换作金钱的都早晚必被卖出去。

夜还很黑,空中有些湿冷的雾气,心中更觉得渺茫。

钱会把人引进恶劣的社会中去,把高尚的理想撇开,而甘心走入地狱中去。

不知道是往前走呢,还是已经站住了,心中只觉得一浪一浪的波动,似一片波动的黑海,黑暗与心接成一气,都渺茫,都起落,都恍惚.祥子像被一口风哽住,往下连咽了好几口气.。

人间真话本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话。

苦人是容易死的,苦人死了是容易被忘掉的。

经验就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催化剂,有什么样的经验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就像在沙漠里养不出牡丹一样。

越不肯努力便越自怜。

死是最简单容易的事,活着已经是在地狱里。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揣起保单,拉起车,几乎要哭出来。拉到个僻静地方,细细端详自己的车,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越看越可爱,就是那不尽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

愚蠢与残忍是这里的一些现象;所以愚蠢,所以残忍,却另有原因。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悔悟过来,人是不能独自活着的。

平日帮她办惯了事,他只好服从。但是今天她和往日不同,他很想要思索一下;楞在那里去想,又怪僵得慌;他没主意,把车拉了进去。看看南屋,没有灯光,大概是都睡了;或者还有没收车的。把车放好,他折回到她的门前。忽然,他的心跳起来。

可是,谣言,他不信。他知道怎样谨慎,特别因为车是自己的,但是他究竟是乡下人,不城里人那样听见风便是雨。再说,他的身。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揣起保单,拉起车,几乎要哭出来。拉到个僻静地方,细细端详自己的车,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越看越可爱,就是那不尽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把车看得似乎暂时可以休息会儿了,他坐在了水簸箕的新脚垫儿上,看着车把上的发亮的黄铜喇叭。他忽然想起来,今年是二十二岁。因为父母死得早,他忘了生日是在哪一天。自从到城里来,他没过一次生日。好吧,今天买上了新车,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车的,好记,而且车既是自己的心血,简直没什么不可以把人与车算在一块的地方。

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最伟大的牺牲是忍辱,最伟大的忍辱是预备反抗。

难堪渐渐变为羞恼,他的火也上来了;他们瞪他,他也瞪他们。

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象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他没有自己。

他越想着过去便越恨那些兵们。他的衣服鞋帽,洋车,甚至于系腰的布带,都被他们抢了去;只留给他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身伤,和满脚的疱!不过,衣服,算不了什么;身上的伤,不就会好的。他的车,几年的血汗挣出来的那辆车,没了!自从一拉到营盘里就不见了!以前的一切辛苦困难都可一眨眼忘掉,可是他忘不了这辆车!

她还是那么老丑,可是比往常添加了一些活力,好似她忽然变成另一个人,还是她,但多了一些什么。

东边天上挂着一双七色的虹,两头插在黑云里,桥背顶着一块青天,虹不就消散了,天上已没有一块黑云,洗过了的蓝空与洗过了的一切,像由黑暗里刚生出一个新的,清凉的,美丽的世界。

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把自己的同类驱逐到野兽里去。

最大的牺牲是忍辱,最大的忍辱是预备反抗。

风吹弯了路旁的树木,撕碎了店户的布幌,揭净了墙上的报单,遮昏了太阳,唱着,叫着,吼着,回荡着;忽然直弛,像惊狂了的大精灵,扯天扯地的疾走;忽然慌乱,四面八方的乱卷,像不知怎好而决定乱撞的恶魔;忽然横扫,乘其不备的袭击着地上的一切,扭折了树枝,吹掀了屋瓦,撞断了电线;可是,祥子在那里看着;他刚从风里出来,风并没能把他怎样了。

这些日子,他的血似乎全流到四肢上去;这一刻,仿佛全归到心上来;心中发热,四肢反倒冷起来;热望使他混身发颤!

只有这样的小河仿佛次啊能算是河;这样的树,麦子,荷叶,桥梁,才能算是树,麦子,荷叶,与桥梁,因为它们都属于北平。

走吧,就是一时卖不出骆驼去,似乎也没大关系了;先到城里再说,他渴望再看见城市,虽然那里没有父母亲戚,没有任何财产,可是那到底是他的家,全个的城都是他的家,一到那里他就有办法。

生命中如有恩人,又有恩师,必有恩怨,多么麻烦,不如自己顾自己,坦荡荡,辛苦过后,自由自在。

为金钱而工作的,怕遇到更多的金钱,忠诚不立在金钱上。

自从一到城里来,他就是“祥子”,仿佛根本没有个姓;如今,“骆驼”摆在“祥子”之上,就更没有人关心他到底姓什么了。有姓无姓,他自己也并不在乎。不过,三条牲口才换了那么几块钱,而自己倒落了个外号,他觉得有点不大上算。

经验是生活的肥料,有什么样的经验便变成什么样的人,在沙漠里养不出牡丹来。

明天只是今天的继续,明天承继着今天的委屈。

悲哀中的礼貌是虚伪。

好几次,祥子很想抽冷子闸住车,摔后头这小子一跤,但是他不敢,拉车的得到处忍气。

在没有公道的世界里,穷人仗着狠心维持个人的自由,那很小很小的一点自由。

千载难逢、与众不同、一声不响、轻描淡写、任劳任怨、小心谨慎、一来二去、自讨无趣。

一直到半夜,他还合不上眼。希望使他快活,恐惧使他惊惶,他想睡,但睡不着,四肢象散了似的在一些干草上放着。什么响动也没有,只有天上的星伴着自己的心跳。骆驼忽然哀叫了两声,离他不远。他喜欢这个声音,象夜间忽然听到鸡鸣那样使人悲哀,又觉得有些安慰。

既然要强并没有用处,可是毁掉自己也不见得高明。

苦人的懒是努力而落了空的自然结果,苦人的耍刺儿含着一些公理。

河南的菏塘的绿叶细小无力的浮在水面上,叶子左右时时冒起些细碎的小水泡。东边的桥上,来往的人与车过来过去,在斜阳中特别显得匆忙,仿佛都感到暮色将近的一种不安。

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

车拉到了静僻的地方,祥子细细端详自己的车,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越看越可爱,就是那尽不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

忘了冷,忘了张罗买卖,他只想往前走,仿佛走到什么地方他必能找回原来的自己,那个无牵无挂,纯洁,要强,处处努力的祥子。

吃苦,他不怕;可是再弄上一辆车不是随便一说就行的事;至少还得几年的工夫!过去的成功全算白饶,他得重打鼓另开张打头儿来!祥子落了泪!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凭什么把人欺侮到这个地步呢?凭什么?

最伟大的牺牲是忍辱,最伟大的忍辱是反抗。

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两滴汗,不知道多少万滴汗,才挣出那辆车,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赚出那辆车,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象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在他赁人家的车的时候,他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象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他没有自己,可是在这种旋转之中,他的眼并没有花,心并没有乱,他老想着远远的一辆车,可以使他自由,独立,象自己的手脚的那么一辆车,有了自己的车,他可以不再受拴车的人们的气,也无须敷衍别人;有自己的力气与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

自己的努力与克己既然失败,大家的行为一定是有道理的。

他不怕吃苦,也没有一般洋车夫的可以原谅而不便效法的恶习,他的聪明和努力都足以使他的志愿成为事实。

骆驼忽然哀叫了两声,离他不远,他喜欢这个声音,像夜间忽然听到鸡鸣那样使人悲哀,又觉得有些安慰。

夏先生的手很紧,一个小钱也不肯轻易撒手出来进去,他目不旁视仿佛街上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为了赚钱再买辆车,祥子为杨宅拉起了包月,但他不堪忍受侮辱,愤怒地将钱摔在杨太太的脸上。这段精彩的描写,突出了祥子善良坚忍的外表下还蕴藏着反抗的要求,丰富了人物的性格。

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注:一边儿,即同样的。)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

他的身量与筋肉都发展到年岁前边去;二十来的岁,他已经很大很高,虽然肢体还没被年月铸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经象个成人了——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人。

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

这么凉爽的天,他的胸脯又是那么宽,可是他觉到空气仿佛不够,胸中非常憋闷。他想坐下痛哭一场。以自己的体格,以自己的忍性,以自己的要强,会让人当作猪狗,会维持不住—个事情,他不只怨恨杨家那一伙人,而渺茫的觉到一种无望,恐怕自己一辈子不会再有什么起色了。拉着铺盖卷,他越走越慢,好象自己已经不是拿起腿就能跑个十里八里的祥子了。

乱世的热闹来自迷信,愚人的安慰只有自欺。

夜深了,多日的疲乏,与逃走的惊惧,使他身心全不舒服.。

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太阳平西了,河上的老柳歪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河里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象一条油腻的长绿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些微腥的潮味。河岸北的麦子已吐了芒,矮小枯干,叶上落了一层灰土。

太阳西斜了,河上的老柳歪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河水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像一条油腻的长绿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微腥的潮味。

屋里灭了灯,天上很黑,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了银河,或滑进黑暗中,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动着,颤抖着,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有时一两颗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使静寂的秋空微颤,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光尾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在最后的挺进,忽然狂跃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好像刺开万重的黑暗,透进并逗留一些乳白的光,余光散尽,黑暗似晃动了几下,又包合起来,静静懒懒的群星又复了原位,在秋风上微笑,地上飞着些寻求情侣的秋萤,也作着星样的游戏。

她不恨,也不恼,只是绝望。

但替别人忧虑总不如替人家欢喜,大家于是忘了祥子丢失的车,而去想着他牵回骆驼的好运气。

他们的车破,又不敢“拉晚儿”,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车,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拉出“车份儿”和。

那辆车也真是可爱,拉过了半年来的,仿佛处处都有了知觉与感情,祥子的一扭腰,一蹲腿,或一直脊背,它都就马上应合着,给祥子以最顺心的帮助,他与它之间没有一点隔膜别扭的地方。赶到遇上地平人少的地方,祥子可以用一只手拢着把,微微轻响的皮轮象阵利飕的小风似的催着他跑,飞快而平稳。拉到了地点,祥子的衣裤都拧得出汗来,哗哗的,象刚从水盆里捞出来的。他感到疲乏,可是很痛快的,值得骄傲的,一种疲乏,如同骑着名马跑了几十里那样。

他们(指传谣言时)像些小鱼,闲着的时候把嘴放在水皮上,吐出几个完全没用的水泡儿也怪得意。

烟酒又成了他的朋友,不吸烟怎能思索呢?不喝醉怎能停止住思索呢?

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像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

“四外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全世界的黑暗都在等着他似的,由黑暗中迈步,再走入黑暗中;身后跟着那不声不响的骆驼。”

站起来,他觉出他又象个人了。太阳还在西边的最低处,河水被晚霞照得有些微红,他痛快得要喊叫出来。摸了摸脸上那块平滑的疤,摸了摸袋中的钱,又看了一眼角楼上的阳光,他硬把病忘了,把一切都忘了,好似有点什么心愿,他决定走进城去。

祥子早就有点后悔,一听这个,更难过了。可是,继而一想,把三只活活的牲口卖给汤锅去挨刀,有点缺德;他和骆驼都是逃出来的,就都该活着。什么也没说,他心中平静了下去。

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大概有十一点多了,祥子看见了人和厂那盏极明而怪孤单的灯。柜房和东间没有灯光,西间可是还亮着。他知道虎姑娘还没睡。他想轻手蹑脚的进去,别教虎姑娘看见;正因为她平日很看得起他,所以不愿头一个就被她看见他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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