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你难道不知道吗?爱的时候,不说也看得出来。
• 陌生人,很快可以变成朋友,问题是,朋友,更快地变成陌生人,因为你不断地离开。
• 人生,其实像一条从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伙而行,欢乐地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挤挤的各人情感,那无忧无虑无猜忌的同侪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才有,离开这段纯洁而明亮的阶段,路其实可能越走越压抑,你将被家庭羁绊,被责任捆绑,被自己的野心套牢,被人生的复杂和孤独压抑,你往丛林深处走去,越走越深,不复再有阳光似的。。。
• 卒子过河就没有回头路,人生中的一个决定牵动另一个决定,一个偶然注定了另一个偶然,因此,偶然从来就不是偶然,一条路势必走向下一条路,回不了头。我发现人生所有的决定其实都是过了河的卒。
• 你将来会碰到很多你不欣赏、不赞成的人,而且必须与他们共事,这人可能是你的上司、同事,或部署,这人可能是你的市长或国家领导,你必须每一次都作出决定:是与他决裂、抗争,还是妥协、接受,抗争,值不值得?妥协,安不安心?在信仰和现实之间,很艰难的找出一条路来,你要自己找出来。
• 读书用功,不是因为要跟别人比成就,而是因为,我希望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
• 大树有大树的长法;小草有小草的长法;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小草。你不是孤独的。
• 最平凡、最普通的恐惧吧?我恐惧失去所爱,你们小的时候,放学时若不准时到家,我就幻想你们是否被人绑走或者被车子撞倒,你们长大了,我害怕你们得忧郁症或吸毒或者飞机掉下来, 我恐惧失去所能,能走路、能看花、能赏月、能饮酒、能作文、能会友、能思想、能感受、能记忆、能坚持、能分辨是非、能有所不为、能爱,每一样都是能力,每一种能力,都是可以瞬间失去的, 显然我恐惧失去。
• 日后的人生旅程,当然还是要漂萍离散人生哪有恒长的厮守?但是三年的海上旗语,如星辰凝望,如月色满怀,我还奢求什么呢。
• 人生中一个决定牵动另一个决定,一个偶然注定另一个偶然,因此偶然从来不是偶然,一条路势必走向下一条路,回不了头。
• 所谓父母,就是那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又悲伤,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
• 什么样的工作比较可能给你快乐?第一,给你意义;第二,给你时间,你的工作是你觉得有意义的,你的工作不绑架你使你成为工作的俘虏,容许你去充分体验生活,你就比较可能是快乐的, 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 无法表达自己的人──不论是由于贫穷,或是由于不自由,或者单单因为自己心灵的封闭,而无法表达自己的人,我最同情,因为我觉得,人生最核心的“目的”──如果我们敢用这种字眼的话,其实就是自我的表达。
• 安德烈,我们自己心里的痛苦不会因为这个世界有更大或者更“值得”的痛苦而变得微不足道;它对别人也许微不足道,对我们自己,每一次痛苦都是绝对的,真实的,很重大,很痛, 你应该跟这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坦白或者遮掩自己的感情?我大概不必告诉你,想必你亦不期待我告诉你,我愿意和你分享的是我自己的“心得报告”,那就是,人生像条大河,可能风景清丽,更可能惊涛骇浪。
• 爱,不等于喜欢,爱,不等于认识,爱,其实是很多不喜欢,不认识,不沟通的借口,因为爱,所以正常的沟通也不必了, 虽然心中有爱,但是爱,冻结在经年累月的沉默里,好像藏着一个疼痛的伤口,没有纱布可绑, 多少父母和儿女同处一室却无话可谈,他们深爱着彼此却互不认识,他们向往接触却找不到桥梁,渴望表达却没有语言。
• 这个社会不知为什么对过去充满怀念,对现在又充满幻灭,往未来看去似乎又无法找到什么新鲜的想象,我们的时代仿佛是个没有标记的时代,连叛逆的题目都找不到,因此我们退到小小的自我。
• 我担心的不是你职业的贵贱、金钱的多寡、地位的高低,而是,你的工作能给你多少自由?“性、爱、摇滚乐”是少年清狂时的自由概念,一种反叛的手势;走进人生的丛林之后,自由却往往要看你被迫花多少时间在闪避道上荆棘, 所谓父母,就是那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又悲伤、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 大树,有大树的长达;小草,有小草的长法,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小草,你不是孤独的。
• 思想需要经验的积累,灵感需要孤独的沉淀,最细致的体验需要最宁静透彻的观照。
• 设想一个跑道上,有人正在跑五千米,有人在品百米冲刺,也有人在做清晨的散步,你要看你让自己站在那一条跑道上。
• 母亲想念成长的孩子,总是单向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孩子奔向他人生的愿景,眼睛热切望着前方,母亲只能在后头张望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揣摩,那地平线有多远,有多长,怎么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 人生中所有的决定,其实都是过了河的卒。
• 农村中长大的孩子,会接触更真实的社会,接触更丰富的生活,会感受到人间的各种悲欢离合,所以更能形成那种原始的,正面的价值观——”那“愚昧无知”的渔村,确实没有给我知识,但是给了我一种能力,悲悯同情的能力,使得我在日后面对权力的傲慢、欲望的嚣张和种种时代的虚假时,仍旧得以穿透,看见文明的核心关怀所在。
• 我们自己心里的痛苦不会因为这个世界有更大或者更“值得”的痛苦而变得微不足道;它对别人也许微不足道,对我们自己,每一次痛苦都是绝对的,真实的,很重大,很痛。
• 生活是抑郁的,人生是浪费的,可如果拉长来看,却是在抑郁中逐渐成熟,在浪费中逐渐累积能量,因为,经验过压迫的人更认识自由的脆弱,更珍惜自由的难得,你没发现,经过纳粹历史的德国人就比一向和平的瑞士人深沉一点吗?
• 不要无条件地相信理想主义者,除非他们已经经过了权力的测试,一个有了权力而不腐化的理想主义者,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不曾经过权力测试而自我信心满满、道德姿态高昂的理想主义者,都是不可靠的。
• 一半的人在赞美我的同时,总有另外一半的人在批判我,我有充分机会学习如何“宠辱不惊”,至于人们的“期待”,那是一种你自己必须学会去“抵御”的东西,因为那个东西是最容易把你绑死的圈套,不知道就不要说话,傻就不装聪明,你现在明白为何我推掉几乎所有的演讲、座谈、上电视的邀请吧?我本来就没那么多知识和智能可以天天去讲。
• "你不用道歉,我明白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一部分,那个阶段,早就过去了,父母亲,对于一个二十岁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栋旧房子:你住在它里面,它为你遮风挡雨,给你温暖和安全,但是房子就是房子,你不会和房子去说话,去沟通,去体贴它,讨好它,搬家时碰破了一个墙角,你也不会去说“对不起”,父母啊,只是你完全视若无睹的住惯了的旧房子吧, 我猜想要等足足二十年以后,你才会回过头来,开始注视这没有声音的老屋,发现它。。
• 生命败坏的过程,其实就是走向失去。于是,所谓以智慧面对败坏,就是你面对老和死的态度了。
• 父母亲,对于一个20岁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栋旧房子:你住在它里面,它为你遮风挡雨,给你温暖和安全,但是房子就是房子,你不会和房子去说话,去沟通,去体贴它、讨好它,搬家具时碰破了一个墙角,你也不会去说“对不起”,父母啊,只是你完全视若无睹的住惯了的旧房子吧, 我猜想要等足足20年以后,你才会回过头来,开始注视这座没有声音的老屋,发现它已残败衰弱,逐渐逐渐地走向人生的“无”、宇宙的“灭”;那时候,你才会回过头来深深地注视。
•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 流行文化经过时间的筛子,泥沙被淘汰,金块被留下,留下的就被叫做经典或古典······
• 你一定要离开才能开展你自己,所谓父母,就是那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又悲伤,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
• 至于人们的“期待”,那是一种你自己必须学会去“抵御”的东西,因为那个东西是最容易把你绑死的圈套。
• 所谓家嘛,就是一个能让你懒惰、晕眩、疯狂放松的地方,——安德烈。
• 虽然心中有爱,但是爱,冻结在经年累月的沉默里,好像藏着一个疼痛的伤口,没有纱布可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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